扫雪义工队

若

红与
年轻时的故事 用的题是上月的离别

高三拍毕业照，在图书馆前搭起三排铁架台阶，围成一个臃肿的圆。几百学生穿着红黄蓝印着标语的T恤，站在各个楼层走廊边昂首，楼下是学生会的人在指挥——还是乱，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乱，群龙无首了，临时提拔上任的秘书长慌慌张张把A班往B班的位置带，临了又让所有人一起挪位，害C班也走错了地方。围观的人心里都似明镜，这一届兵荒马乱，辉煌到头竟只剩形式性的苍凉。不时有人往三楼最里头张望，那边空空荡荡，仿佛与外面人声鼎沸并不相容。与谢野晶子那边下了课，趴在窗台上也向那边望，所有人都在等那位出场。
一位充满反抗精神，却被赶下王座狼狈不堪的女主角。

磕磕绊绊终于轮到那个班，一群穿白T恤的人从两边狭窄的门里涌出，尾崎红叶走在最后，跨出门前似乎朝与谢野这边望了一望。高二和高三楼隔的不远，与谢野看见了，于是朝她招招手，她回以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笑。人群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，只有背景里新秘书长颤巍巍地指挥：“xx班往3号位走，3号位，3号位在哪里？”

前秘书长被一道道探询的目光注视，居然还淡然自若，心平气和走她的路，步伐并不与从前两样。一迈一抬，像从前气势并不从职位头衔里来，是骨子里的傲气。与谢野手掌托住下巴，目送她袅袅婷婷走过去，T恤背后印着一排字：青春是一场没有彩排的精彩演出。是了，她走过这一条漫长的，拥挤的，人来人往的路，没见寂寥，通往象牙塔时她是这么走，被通报批评时她也是这么走。政教主任念：高三x班尾崎红叶严重违反校规，擅自逃课并离校。她辉煌了三年，被艳羡了三年，最后二十五天里却因自顾自辍学离家而被处分，剥去所有职务，成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。这是个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收尾，与谢野看着她走上预定的位置，站姿标准，应当处于画面中心的姿态，轻轻发出一声啧。

离校那个晚上红叶来找她，笑说：我走了，和你道个别。她预谋了两年多，与谢野也没少替她出谋划策，临走本应该悄悄的走，因为与谢野说：你走了别告诉我，我会因舍不得你，向老师通风报信的。可她还是来了，面似温和地笑说：就此一别，此生再难见啦。与谢野后来总是想，是不是她的出逃自己也没下定决心，于是来给她告密的机会——这是一个悲哀的自我安慰，她总是愧疚，毕竟再多“为她好”格式的辩驳之后，还是逃不脱背叛者的头衔。
可我总是要走的呀，你拦不住，小姑娘。红叶这样笑说。是呀，是呀。与谢野也笑，她没有更多的话讲，输家是没有资格说感言的。